第三十四章 幸存者之死
叶巧巧的死状非常恐怖。
从咽喉位置开始，一条不规则的撕裂状伤口贯串她整具尸体，胸腹内除了积的半腔血水之外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，只剩连接脏器的血管垂在当中；她的下颚还连在尸体上，但上半颚连同脑袋被人给掰扯扔在边上，后脑勺上有个拳头大小的窟窿，脑浆脑髓也都不见了。
颅骨内腔干净得出奇，就像被人舔过一样，别说脑浆，血水都没留下一滴。
顾意也办过不少案子，但这种惨状的尸体却还是第一次见，刚到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，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，跟着把命令下达出去：
“封锁整个顶楼，调取值班记录，确认案件发生的具体时段。
你们，搜查整栋大楼，看看有没有异常情况，同时确认凶手是不是已经逃走。
把这里值班医生护士的全部召集起来，不管你们怎么做，确定他们不能把消息走漏出去。
调取监控，确认案发时段之后优先查看大楼内的监控，然后再找附近的……”
随着命令下达，国安局成员立刻纷纷动了起来，整个住院部大楼顿时忙碌起来，不少病人和陪床家属被惊醒，出门第一眼就看见了荷枪实弹的警察正在挨个搜屋，厕所柜子都不放过，护士医生则跟着手忙脚乱的安抚病人，说法倒是很统一：
“据说有个偷银行的贼跑进医院来了，现在正在到处抓人。”
病人这才释然，纷纷道：“看这架势，这小子偷不少啊！”
案发时间很快得到了确认，果然大楼内和走廊上都没有人员进出的记录，只有旁边大楼的监控发现了个很模糊、很远的影像，似乎有个黑影从医院外墙爬到顶楼进入了叶巧巧的房间，大概半小时之后，黑影又顺着墙壁头朝下爬了下来，跟着消失在了医院后面的下水道中。
“检查下水道！”顾意立刻做出了决定：“其他人继续，你们、你们，跟我走。”
八名国安特勤跟着顾意从楼内出来，追踪血手印一直来到下水道入口，井盖上赫然也留着斑斑血渍，众人全神戒备的打开，但是里面却空无一人，应该是顺着下水道逃走了，从水流的迹象来看，逃走的时间已经不短了。
下水道很窄，而且里面又充满了沼气和各种不明的细菌毒素，顺着下水道追查的意义并不是很大，但顾意却总觉不死心，想要看看到底有没有遗留的痕迹。他正在安排人员准备下去，就在这个时候，他的手机又响了，刚一接通，里面就传来了郭建生焦急而又惶恐的叫声：“怪物，有怪物！把他们都杀了！”
“什么怪物，什么杀了？你说清楚！”顾意脑袋嗡的一声，急忙道：“大声点！”
“我说，医院来了个怪物，杀了我们几个同事，还杀了今天你带回来的人，脑子都给吃了！”郭建生几乎是吼出来的：“你快点过来，我们正在追这个怪物，速度很快……”
“麻痹的，一定要把这东西弄死，别跑了！”顾意不等听完已经做出了反应：“我授权给你，直接联系军区，妈的，非他妈弄死！”
顾意咔的挂上手机，二话不说带人就朝停车场冲了过去，边冲边下令：“怪物把第一医院的人也杀了，记住，待会见到格杀勿论！”
“是！”特勤齐齐应了一声。
这一夜蓉都鸡飞狗跳热闹非凡，警察、国安特勤、军队同时出动，对第一医院所在的区域进行了地摊上搜索，一直持续到清晨，不过找到的除了几个被舔干净脑浆的人颅骨之外再无其他，怪物再次逃进了府河之内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顾意和郭建生只能求助天眼，只不过这找起来可就费事多了。
动静搞得这么大，想要掩盖已经掩不住了，第二天早上谣言已经遍布了蓉都大街小巷，不过一到九半点，各个电台和新闻频道就不约而同对昨天的新闻进行了报道：
“昨晚，位于我市xx区的xx银金库被人闯入，偷走了大概价值xxx元的现金和金块，现警方正在全力通缉中，请广大市民出入注意安全，发现异常请及时联系警方，报警电话xxxxxxxxxxxxx。”
一时间整个城市沸沸扬扬闹成一团，大多数市民都接受了官方说法，把这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，整件事的影响渐渐降低，只是国安局中一片萧瑟，因为特别小组已经到了，顾意正在就此事进行报告——蓉都昨夜的事情在所有此类事件中非常特殊，上报之后立刻得到了高层的高度重视，命令直接视频汇报，全面彻查。
从仟达广场逃出来的人都已经死光，包括那个七岁男孩，扭掉脑袋带走的有两个，剩下四个人的死法和叶巧巧差不多，都是开膛破肚吸光脑髓，带走的俩脑袋估计是半道吸光后扔了的，和叶巧巧唯一的区别是——
这颅骨内腔没有舔，应该是吃饱了吧！
不相信官方通报说法的人也有，他们结合最近流传街头巷尾的各种小道消息，再加上国外网站的报道，得出了各式各样的说法，甚至有些人都猜到了末世降临，只不过这些人大多是些脑洞大开的书虫，说出来也没有太多人相信。
只有一个例外，那就是宫徵羽。
这一夜宫徵羽姐弟都留在南爻的农家乐，天亮之后才回家，到家之后立刻听家里的花匠和佣人聊起了昨天的新闻，宫徵羽非常敏锐的感觉到此事和末日有关，来不及去父亲公司和他见面，首先一个电话打给了南爻：
“昨天出事了。”
南爻正在教宫商角经脉修炼的方法，同时尽量让灵气催动手臂受伤的部位，在灵气的滋润下，他的伤势也在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迅速恢复好转，显然时间没花在新闻上，所以在接电话的时候明显没搞懂状况：“什么事？”
“昨天晚上全城特警和军队出动，说是抓个偷窃金库的犯罪团队，不过我看有点不像，”宫徵羽也不多问，直接了当解释情况：“军队都动用了，抓贼用不了这么大阵仗吧！”
南爻一听知道事情不小，连忙道：“什么？你详细说说！”
农家乐位置在城郊，昨夜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他们，所以三人起来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城里闹了这么大动静，宫徵羽一提南爻立刻发现了不对劲，在他追问之下，宫徵羽立刻原原本本把所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。
听完，南爻更加确定此事不对头了。
上一世的记忆中，南爻根本没有末世前发生彻夜搜查的事情，就算仟达广场的事件都是后来才逐渐流传出来的，从这个角度来说，宫徵羽对于昨夜的判断是正确的，这件事肯定不简单。
“你说得对，这件事肯定有原因，”南爻肯定道：“和末日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，但是我相信整件事我们应该去问问。”
“那我去办，”宫徵羽主动把这件事揽了下来：“我马上给我爸的朋友打电话。”
“好。”
挂掉电话，宫徵羽刚把电话掏出来，准备找父亲的朋友林叔帮忙——也就是上次宫商角调查南爻时候所找的哪一位，省公安厅的高层领导，虽然不负责案件这一块，但因为行政级别的关系，有什么事情他一定知道内幕，只要不是涉嫌违规，问点消息应该不是问题……
就在这个时候，楼下突然传来几声喇叭，有人在下面嚷嚷宫老先生回来了，听起来像是父亲已经到了，宫徵羽想了想，掏出来的电话重新塞进了兜里。
林叔叔毕竟是父亲的朋友，上次弟弟去找消息还得打着母亲的名头去，自己去找远不如父亲亲自联系，如果真像南爻说的事情有关末日，那恐怕自己分量不够，可以的话还是让父亲出面打这个电话吧！
怀着这种心思，宫徵羽很快开门出去迎接父亲，咚咚咚从楼上下来，刚一转角，就看见了站在客厅中的父亲和他旁边那几位——身穿便装，但一看就知道身份是警察或者军人的几位，当中一位自己还认识：
顾意，曾经负责龙岛案件的国安局探员！
父亲站在顾意旁边，满脸愁容的和母亲说着什么，似又不甘却又看起无可奈何。
宫徵羽看见他们的时候，众人也正好听到了她下楼的声音，就在她惊诧的瞬间顾意已经开口了，口气很轻松但脸色却并不好看，和他脸色同样难看的还是自己的父亲：
“宫小姐，昨天蓉都出事了，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，所以经宫先生许可，你的人身安全现在开始由我们国安局全权负责！”
“什么？”宫徵羽这下子愣了——电影电视的剧情骤然发生在自己身上，让她有点猝不及防——这叫什么事儿啊！
顾意深吸口气，再次开口：“我的意思是说，和你从龙岛一起逃出来的叶巧巧昨天晚上离奇死亡，同时被杀的还有昨天仟达广场逃出来的幸存者，两次事件的幸存者现在活着的只有你——根据我们的推测，你应该是它们的下一个目标，现在清楚了吗？”
宫老先生也马上补充道：“女儿，这件事是真的，我刚才已经和你林叔叔通过电话，这绝对是为了你好，你这次就别给我倔了，老老实实听话，我可不想……”
宫徵羽的性格当爹的很清楚，虽然聪明个性但却很要强，这种限制行动的保护计划肯定方案，所以老头第一时间就充当了说客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，可没想到他话还没有说完，宫徵羽忽然嫣然一笑，点头道：
“好啊，我可以让你们全权负责我的安全，不过我有个要求——我自己的保镖总可以带上吧，光靠你们我不放心，这没问题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