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8章 内容丰富,取名纠结,不取了

      在见到秦笑笑之前,在场的贵妇们以为她长于农家,哪怕自幼跟随徐则识字念书,也掩盖不了乡下人的土气,不可能比的上自家精心细养的姑娘。
    可是现实打脸了,面前这个姿容出众,气质卓绝的姑娘,根本不需要华贵的衣饰来修饰,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风流韵致,这是最严苛的贵族礼仪都教导不出来的。
    相邻而坐的几个贵妇忍不住窃窃私语:“不愧是秦大人的女儿,长相如此相像就罢了,没有在秦大人跟前长大,这气度竟也有几分秦大人的影子。”
    “是啊,难怪时隔十五年还能真相大白,就我这个外人见了都会犯嘀咕,更何况是血浓于水的至亲父女。”
    “啧,这要是自小养在秦府,怕是满京城的贵女都比不过她!”
    “依我看现在也没几个能比的上,不过这丫头不肯认祖归宗,出身就差了一大截,以后找不到像样的亲事,真不知道该夸她重情重义,还是该说她傻。”
    “唉,确实可惜的很,瞧着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,不知道秦大人和秦老夫人是怎么打算的,总不会由着那秦家给自己的亲孙女亲闺女随便许人罢?”
    “应该不会……不过说起来,最最可怜的还属秦夫人,被自己的亲妹妹算计,疼宠多年的儿子没了不说,这亲生女儿也不肯认祖归宗,万一哪天秦大人……这秦府哪还有她的立足之地。”
    “谁说不是呢,刚才进来的时候我还见过秦夫人,乍一眼差点没有认出来,瞧着很是憔悴呢!”
    换子真相大白前,云氏被京中贵妇们羡慕嫉妒恨。换子真相大白后,她没少被她们私下里嘲笑。如今再看到云氏的光景,她们嘲笑不起来了,生出了几分同情。
    低低的议论声没有传到秦老夫人耳中,她朝着行礼的秦笑笑招了招手,又拍了拍跟前的绣墩,热切的说道:“好孩子,快到奶奶身边来。”
    “多谢秦奶奶。”当着满屋宾客的面,秦笑笑自然不能拂了老夫人的脸面? 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,然后指着领路丫鬟抱着的寿礼说道:“这些是补身的药材,给秦奶奶炖汤喝。”
    “你这孩子就是贴心? 还记挂着老婆子的身子呢!”秦老夫人了解过秦家的境况? 以为盒子里装的是寻常的补身药材? 但是秦笑笑的这份心意她很受用,丝毫没有嫌弃:“你放心,奶奶一定天天喝。”
    秦笑笑哭笑不得? 劝说道:“秦奶奶? 这些药材年份久远,您可不能真的拿它当汤水喝,每月吃上三五回便好。”
    “好好好? 听你的? 都听你的。”在秦老夫人心里? 自然是孙女说什么就是什么? 还特意叮嘱丫鬟:“单独放好? 别弄混了。”
    丫鬟领命? 抱着礼盒下去了。
    有那聪明的贵妇见状,笑盈盈的奉承道:“莫怪老夫人疼爱孙女,这寿礼都送到人心坎上去了。”
    其他人闻言,纷纷附和道:“是啊,秦姑娘孝心有加? 比我家那几个臭小子强多了? 我都恨不得把秦姑娘拐回家做女儿。”
    “哈哈? 这是老身的孙女? 可不能让你们拐了去。”秦老夫人被哄的开怀大笑,见秦笑笑对“孙女”二字没有表露出反感,心里更添欢喜? 不由得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。
    “瞧瞧,竟是真怕咱们拐走这心肝宝贝儿,都恨不得不让咱们看了,”这一幕看在贵妇们眼里,一个个奉承的愈发起劲了。
    谁不知秦大人简在帝心,现年纪轻轻就坐稳了刑部尚书之位,他日拜相入阁也是早晚的事。若是能讨好了秦老夫人,他日自家夫君子孙兴许就受到秦大人提拔呢。
    秦笑笑无语,低头做害羞状,暗道这些官家夫人果然心思玲珑,看似是在夸赞她,实则是在讨好老夫人罢了。
    屋子里和乐融融,一片欢声笑语。在秦府某个无人的角落里,云氏看着眼前的少年,神情异常复杂:“这样的日子,你来做什么?”
    “娘……”云致宸下意识的喊道,反应过来后连忙改口:“姨、姨母,今日我来贺寿,只是想见一见祖……老夫人。”
    在乐安待了大半年,他已经适应了云家的生活,也适应了新的身份,但是他的心里始终记挂着秦府的一切,却不敢轻易过来,怕被曾经的至亲嫌弃厌恶。
    今日是秦老夫人六十大寿,他实在忍不住就带着寿礼悄悄来了,只想看看他叫了十几年祖母的秦老夫人过的好不好,他的“娘”又过的怎么样。
    尽管心里早有准备,但是看到云氏的态度,他的心还是凉了半截。
    “你……”云氏心里也很不好受,可是一想到他的生母,那个算计、背叛了自己的蛇蝎毒妇,她硬下心肠说道:“老夫人好的很,眼下有亲孙女陪着,用不着你挂心。”
    云致宸失落的垂下头,复又抬起来勉强笑道:“您放心,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搅了,望您保重!”
    说罢,他朝着云氏鞠了一躬,旋即转过身飞快的往外走。
    “宸儿!”云氏心里一阵撕裂的疼,忍不住追了两步。
    这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啊,纵使他是那个女人的孩子,她也曾倾注过满腔的母爱,又岂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。
    “你、你不要怪我,我、我自身难保,也没有办法了……”云氏痛苦的说道,心里愈发恨毒了云妤:“日后你就……你就好好待在云家,不要再惦记这里了。”
    云致宸没有回头,站在原地艰难的点了点头,紧闭着眼不让眼泪流出来:“我……知道了。”
    说罢,他再没有停留,快步消失在了云氏的视野中。
    “宸儿……”云氏心痛难当,扶着假山缓缓蹲下来,眼泪流了一脸:“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,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……”
    恩爱多年的丈夫疏远了她,亲生女儿不肯认她,婆婆对她视而不见,现在连一手养大的孩子也没有了,她彻底一无所有,一无所有啊!
    前院,秦淮正在招待前来贺寿的同僚,这时侍从急匆匆的走过来,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。
    听罢,他的神情没什么变化,轻声吩咐道:“去我书房,将案桌上的那本书交给他。”
    “是,大人。”侍从没有多言,躬身退了下去。
    此时,云致宸已经出了秦府,一辆朴素的马车悄悄驶了过来,驾车的不是徐大勇是谁?
    看着进府不到两刻就出来的儿子,徐大勇什么都没问,慈祥的唤道:“宸儿,咱们回家吧。”
    云致宸转过身,看着高头大门上悬挂的“秦府”匾额,脑海里全是昔日他从这里进出的场景。从此以后,这里的一切,都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了。
    “爹,咱们回家吧。”他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,提起下摆就要上马车。
    “云少爷,且等等。”侍从急匆匆的赶了过来,奉上秦淮交代他的拿的本书籍:“这是大人命奴才交给您的。”
    云致宸目光落在书封的三个大字上,心神巨震:“这、这是爹让你给我的?”
    侍从躬身道:“是。”
    云致宸的眼眶蓦地一红,双手颤抖的接过这本书,紧紧的捂在胸口。
    这三个字在徐大勇眼前一闪而过,却不知道这三个字怎么念,更不知道这书里的内容了。
    早前他没有念过书,后来成了云家的上门女婿,要查看各个铺子的账本,才慢慢识的一些常用字,再深点的就不行了。
    见儿子这副模样,徐大勇也不敢问。
    “爹,咱们回家吧。”摩挲了好一会儿,云致宸仔细收好书籍,冲着徐大勇释然一笑。
    “哎,好。”徐大勇看出儿子心情变好了,也跟着高兴起来:“咱们回家!”
    侍从目送父子俩走远,这才回府向主子复命。
    这会儿,秦淮却是在同景珩说话。这两人一个是手握实权的重臣,一个是护国公主之子,一时间倒是没人不识趣的凑上来。
    不过他们心里对这二人何时有了交情颇为意外,要知道护国公主深居简出不喜与人结交,景公子也好不到哪里去,从未见过他与谁交好。
    虽然之前听到些许传言,说他身边曾出现过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,但是他们至今没有听到确切的消息,也没见护国公主府到哪家提亲,只怕是乱传的当不得真。
    如今见景珩与秦淮相谈甚欢的样子,他们岂能不惊讶?难道护国公主想通了,准备搭上秦淮这位朝中重臣,给亲生儿子铺路?
    那也不对啊,有圣上这位亲舅舅,护国公主根本没必要舍近求远,恐怕这里头还有他们想不到的缘故。
    秦淮可不知道同僚们的揣测,他亲自给景珩斟茶,含笑问道:“近来景公子每日到刑部翻阅刑律典籍,可有兴趣到刑部办差?”
    “没兴趣。”景珩端起茶盏浅尝辄止,似乎没有察觉到秦淮的试探。
    “是吗?可惜了,我观景公子是个可塑之才,欲找吏部上书将你要过来。”秦淮嘴上说着可惜,眼底看不出丝毫可惜之意。
    景珩突然说道:“虽然我对刑部不感兴趣,但是这些时日翻阅了不少刑律典籍,尚有不解之处,需秦大人为我解惑。”
    这话说的很不客气,换个人恐怕就要吐槽他仗着出身对朝中重臣大不敬了。毕竟他出身再高,在元和帝没有给他封爵之前,他只是吏部的一个七品芝麻小官而已。
    秦淮非但没有着恼,还饶有兴趣的说道:“景公子但说无妨。”
    景珩瞥了眼时不时朝这边看的官僚们,皱眉道:“他日秦大人有空,我再登门拜访。”
    秦淮心里有数,提议道:“下一个沐休日如何?”
    景珩算了算时间,发现不耽搁他到秦家提亲一事,于是微微颔首:“可。”
    秦淮看了他一眼,突然笑道:“还记得那年中秋夜,我在灯谜会上第一次见到笑笑。那时她比我膝盖高不了多少,你也只是个半大的孩童,似乎一眨眼你们就长大了。”
    景珩也想起了那一夜的种种,冷峻的脸上浮现出几许暖色:“人是长大了,内里还像个孩子,这些年她还是喜欢在元宵中秋这样的节日到街上凑热闹。”
    秦淮一听,眼底是深深地怅惘和遗憾:“也不知道……”话一出口,他蓦地顿住了,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    十多年前的那个中秋夜,也许是他今生唯一一次参与过她的喜悦。倘若那时他能认出笑笑,早早将她认回来,他们父女就不会一错过就是十几年,甚至再没有机会续父女缘了。
    就连如今他想知道更多她小时候的事,也只能从外人这里一点一点打听。
    景珩见状,心下了然,状似无意的说道:“从小她便有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,时常把徐大人气得跳脚,亦没少挨手心板子。大多数她不会服气,会长篇大论一番让我评判……”
    仔细想来,这丫头生出修改户婚律的念头也不是巧合,她似乎一直在评判这世间人人奉行的准则。
    幼时她不懂就问,长大后就问的少了。不是被无力反抗的准则磨平了棱角,是她知道幼时的“离经叛道”不会有人在意,只会觉得她童言无状;长大了再如此便“不合时宜”,她懂得了掩饰。
    想到这里,景珩豁然开朗,心却骤然一疼:是不是有个无形得囚笼,始终困在她的心间?
    “岂有此理,他徐则没长心吗?怎下得去手!”秦淮心疼极了,他与徐则同为朝中大臣,自然了解徐则的性子,因此更难想象娇娇气气的小姑娘,竟然要受他一次又一次打手心。
    景珩回过神来,很理解他的心情,因为一开始他也想找徐则算账。眼下却是为徐则说话:“严师出高徒,徐大人也是为笑笑好。”
    这些年要不是徐则细心教导,就凭小丫头的性子和她不得为外人所知的能力,不知道会闯下多少祸事。
    秦淮不是不讲道理的人,只是想到女儿凄惨的童年,他就不想讲道理了。压下种种念头,他露出一个下属们为之胆寒的笑容:“如此,我更要登门重谢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