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379】布局(一)

      “灵灵虽说只是莫家的义女,可也是本宫的徒弟,你若娶了她,对你日后定有助益,不知道你对这门婚事是否满意啊.”
    “待我恢复再谈。”潜意识里对这门婚事有些抵触,还好自己失忆了,可以拿这个作为推托的借口。
    看着他淡漠的表情,宫主无奈的笑了。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出来,帝弑天对莫灵灵没有丝毫的情谊,甚至有些嫌恶。灵灵的身份虽算不上特备突出,但在闺中小姐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,帝弑天居然不为之所动。
    宫主点头示意,剑心立马给帝弑天上了茶水。
    两人换了话题,虽然帝弑天只是只言片语的回答,不过也算谈的融洽,还给宫主解决了许多他在武学上遇到的问题。一番下来,宫主对帝弑天的喜爱更甚。如果这样的人能做自己的女婿,倒是也挺不错的。只是灵灵那丫头与之相配,格局小了。
    里面惺惺相惜,却急坏了跪在外面的莫灵灵。
    进去这么久了,竟然还没有出来。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迁怒于帝弑天,会不会一怒之下直接对帝弑天出手。适才她清楚的感觉到了师父灵力的波动,里面一定是动手了。
    怎么办?怎么办!她现在自身都难保,她实在是不能做出什么逾越之举了。
    内心纠结挣扎,最后还是机智占了上风,即便是给他说情,也得是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。师父没让她进去之前,她只能在这里跪着。
    如果帝弑天真的那么倒霉,被师父处置了,那也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。
    适才还晴空万里,片刻间乌云密布,看样子是要下雨了。看着突然变得恶劣的天气,莫灵灵不恼反喜,真是天助她也。果然,雨下了没一会,剑心就出来给了她一把伞。
    “剑叔,师父愿意见我了吗?”
    “宫主让你回去吧。”意思很明显,还是不愿意见她。
    “那……帝弑天他……”剑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,转身进去了。
    “剑叔!剑叔!”任她怎么呼喊都没有人回应。
    其实帝弑天早就离开了,只是从后门出去的。宫主这么做,就是为了试探莫灵灵的心意。既然他这么喜欢这个男人,是否愿意为了她,连自己都不顾。
    “她走了吗?”
    “没有,少宫主依然跪着不肯离去,想要见宫主一面。”
    “她没有说别的?”
    “询问了帝公子。”
    “然后呢?”
    这个问题让剑心一愣,然后呢?思索一下回道:“没有然后。”
    宫主笑着摇了摇头,“那丫头终究最爱的还是她自己...”
    “那少宫主那边?”
    “她想跪就跪着吧,伤害同门本应受到一百鞭笞,逐出灵溪宫的惩罚,现在这惩罚算是轻的了。好了,本宫今天有些乏了,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。”
    “是。”其实剑心明白,宫主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少宫主。淋点雨生点病总好过受那么大的刑罚,可怜天下父母心啊。
    小紫看着回来之后就倒头大睡的主人有些纳闷,也不知道主人要办的事情办好了没有。想上前问问,可主人好像睡得很实似的。
    “小姐看起来很累的样子,你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。”
    看着一直在灵儿房门口徘徊的小紫,紫曦提醒道。
    “小姐是个聪明人,做什么她都心里有数,你就别担心了。待小姐醒来,自自会跟你细说分明。”
    天都快黑了灵儿才晃晃悠悠的起床,伸了个懒腰。
    听到屋里有声音,紫曦端来了一盆水。
    “小姐您醒了。”
    “你身子刚好一些,不用忙着做这些活计,你家小姐我没那么讲究,自己来就可以。”看着走进来的紫曦,灵儿边打哈欠边说道。
    “谢谢小姐关心,用了小姐的灵药,紫曦已经完全都好了,一点儿事儿没有,小姐不用担心。倒是小姐,最近为了尊上的事情四处奔波,定是累坏了。”
    “主人主人主人!”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闯了进来,紧接着就看见小紫像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。
    “主人你可算醒了。”
    “你这火急火燎的性子啥时候才能改改,啥事儿给你急成这样啊。”
    “主人咋样了,见到那男人了吗?他有没有想起你?他有没有为你洁身自好?你回来就睡了是不是因为不开心?完了完了完了,他是不是被那个坏女人给糟蹋了!”
    “......”这孩子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从哪里学的,变成人形还没多久,这人间的的俗词儿倒是学了不少。
    “这两天我不在家,你都干什么去了?”
    “天天提溜着零嘴儿上隔壁街上听说书先生讲故事。”紫曦一边给灵儿倒茶,一边含笑说道。
    “我说呢,怎么才两天不见脑袋里就装了一脑袋浆糊,果然是有原因的啊。”
    “噗嗤。”紫曦没忍住笑出了声儿。
    “好啊,你们两个竟然合起伙来欺负我,你们...你们...”小紫气得脸都憋红了。
    “好了好了不闹了,跟你们说正事,我昨天已经将聚魂引放在帝弑天身上了,这样一来我们就能随时掌握他的动向。”
    “聚魂引不是为了帮助他恢复记忆吗?”搜集残魂才是聚魂引的主要作用,什么掌握动向那都是顺带的好吧,主子怎么避重讲轻呢。
    “他的失忆不一定是因为魂魄的原因,所以能不能对他恢复记忆有所作用还不好说。”聚魂引在两人肢体接触的时候才能放在对方身上,施放者需要在被施放者身边待够三个时辰,聚魂引方能生效。所以她才会用计支开了莫灵灵。没错,执法司之所以会找上莫灵灵,都是她一手操作的。
    虽然莫灵灵只在执法司呆了一个晚上,不过时间已经足够了。
    “我能感觉出来,他虽然失忆了,但是对我不是很抵触。”这点儿让她感觉很欣慰。
    “这是自然,尊上对小姐的感情,那可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的,失忆算什么。再说我们家小姐这么优秀,大把的青年才俊排队等着呢,尊上他敢惹小姐伤心试试,哼。”
    话本里说的果然是对的,女人真是不可得罪啊,这紫曦好像是帝弑天派到主人身边伺候的吧,竟然对她原主人这么狠,想想就可怕。听着紫曦的话,小紫心里嘀咕道。
    “接下来呢,是不是直接去抢人?”一说到关于打架的话题,小紫就两眼泛光。
    “如果所有人的脑子都长得跟你一样,这个世界可能就美满多了。”
    “主人这是在夸我吗?”小紫笑眯眯的朝着紫曦问道。
    紫曦点点头,“你觉得是就是,你要相信自己。”
    “哈哈哈,我就知道我是最聪明的。”
    “......”这究竟是谁家跑出来的傻儿子,真让人头疼。
    “对了傻儿...小紫,有件事让你去办。”差点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儿说出来。
    “啥事儿啊,主人你放心,不管什么事儿,只要交给我,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。你说,是不是让我打头阵?”要抢人嘛,肯定不能少了他。
    “抢人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聊,我要你办另一件事,附耳过来。”
    “就这,这么简单?”听完灵儿的吩咐,小紫一脸不满的反问道。
    “这件事很重要的,是我所有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,交给你去办,我才能放心啊。”
    听灵儿这么一说,小紫立马得意了,拍着胸脯保证到,“主人你放心,交给我没问题,我这就去办。”话音刚落,就跟一阵风似的不见了。
    看着已经不知道走了多远的小紫,紫曦有些不放心的问道:“小姐,交给他...真的没问题吗?”这风风火火的,看起来也太不靠谱了吧,别再坏了小姐的事儿才好。
    灵儿笑着拍了拍紫曦的肩膀,“放心吧,小紫虽然看着不着调,办事还是稳妥的。”而且她交代的事情很简单,他没问题。作为他的主人,她太了解他了。
    莫灵灵在雨中跪了一个时辰之后,晕倒被送回去了。醒来的时候,天已经蒙蒙亮。
    “少宫主,您可算是醒了,您可吓死奴婢了。”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守在床边一脸焦急的春樱。
    “春樱,本宫这是...怎么了?”感觉头很重,有些痛,一时间没想起来。
    “少宫主你忘了吗?您跪在正阳殿门口跪的晕过去了,宫主都说让您回来了,您这么就那么犟呢。您的身子本来就刚刚恢复,哪里还能经得起那般折腾,您真是太不爱惜自己了。”
    是啊,她想起来了。
    “师父...师父他原谅本宫了吗?”眼下最重要的事情,就是求得师父的谅解,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失去师父的宠爱。
    春樱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,“奴婢也不清楚,昨个儿您晕了之后就被送回来了,并没有交代什么。不过少宫主您也不用太担心,宫主对您向来恩宠有加,定然会原谅您的。”
    “你不懂。”
    师父那个人很注重品行规矩,当初她之所以收她为徒,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这双眼睛,还因为她救了一只刚出生的灵兽幼崽。但是师父不知道的是,那些猎杀幼崽母亲的恶人是她引过去的。为了将这件事永远的隐瞒,她后来将那一伙猎人全部灭口...
    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孩,那是她第一次杀人,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血腥的场面。当时她害怕极了,连续做了一个月的噩梦。好不容易才从那段痛苦的阴影中熬过来,过上了现在的生活,她绝对不要被打回原形,去过那种平庸到暗无天日的日子。
    “扶本宫起来,本宫要去见师父。”挣扎身子要下床,春樱赶忙搀扶。
    “少宫主,您昨日淋了雨发了热,现在身子还很虚弱呢,您就算想见宫主,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。”
    “不行,我必须求得师父原谅,这件事情不能拖。”时间拖得越久,越容易生变。
    因为起身起的太猛,眼一发黑身子往后仰,差点摔回到床上去。还好春樱眼疾手快,一把将她扶住,让她坐到了床上。
    “少宫主,您慢着点,您还发着热呢,您这身子万一出个好歹,您让奴婢怎么活啊。”说着眼泪都急出来了。
    “本宫没事,给本宫拿衣服过来。”
    春樱还想说什么,不过她了解她家主子的脾气,叹了一口气将衣服拿过来给她穿上了。
    “少宫主您慢着点,奴婢扶着您。”
    莫灵灵点了点头,身子大部分的力量倚在春樱身上,步履艰难的往宫主寝殿走去...
    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,莫灵灵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莫家。
    听完属下的禀告,莫袁明脸色晦暗不明,看不出喜怒。
    “家主,你看是不是要准备一些礼物,送到灵溪宫去...”这位大小姐最近可真是不消停,上次的事儿才过去没几天,又给家主惹麻烦。家主收养了这么一位义女,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。
    “去准备吧。”
    管家点头刚要转身,家主又开口了,“对了,吩咐下去,这件事不要传到大少爷耳朵里。”
    “老奴明白。”
    “去吧。”
    灵溪宫中,在莫灵灵百折不挠的坚持之下,宫主终于见她了。
    “师父,灵灵知错了,请师父责罚。”刚一进去,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,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。
    在来的路上,她问过春樱关于帝弑天的消息,春樱竟不知道,看来是师父有意掩盖。
    “知错了?”
    “灵灵知错了,真的知错了。”
    “那你倒是说说,你错在哪里?”
    “灵灵错在不该不听师父的话,一时鬼迷心窍,被情爱冲昏头脑,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情,做出欺瞒师父迫害同门之事,令师父和灵溪宫蒙羞,灵灵罪该万死,请师父惩罚。但恳请师父明鉴,这件事全由灵灵一人所为,任何惩罚灵灵都愿意一力承担,跟旁人无关,跟帝弑天更加无关,他甚至都不知情,还请师父不要错怪了无辜之人。”
    直到听到莫灵灵开口给帝弑天求情,宫主阴沉的脸色方才稍稍好转一些。
    “欺瞒本宫本宫可以不计较,可于你师兄,你得给个交代。”话锋一转,“剑心,说说在宫规之中,对于迫害同门这一条是如何处置的。”
    “受鞭笞之刑,后逐出……”
    剑心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莫灵灵焦急的声音打断了。
    “师父!灵灵愿受鞭笞之刑,双倍,不三倍,只求师父能原谅灵灵这一回。”头狠狠的磕在地上,磕出了一片血色,可坐在主位的宫主仍旧不曾松口。
    “师父,如果鞭笞之刑还不够让师兄解气的话,灵灵愿意以死谢罪,只求不要将灵灵赶走。灵灵生是灵溪宫的人,死做灵溪宫的鬼,灵灵不要离开。”
    说完,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,猛的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。
    剑心眼疾手快,如一阵风一般一闪而过,拦下了莫灵灵的动作。叮当一声,匕首落地。
    “你这是做什么?本宫没说要你的命!”莫灵灵这一系列操作,着实让宫主始料不及吓了一跳。怎么说也是将她当女儿一般带大的,孩子犯再大的错,父母也不会让他以死谢罪啊。
    莫灵灵声泪俱下,“师父,您从小看着我长大,灵灵还没有在您跟前尽孝呢,灵灵不想离开。求求您了师父,您可以给我任何惩罚,甚至收回我入室弟子的名分,只求您让灵灵留在你身边,哪怕是做个丫鬟伺候您也好啊,求求您了,求求您了师父,别赶灵灵走,师父...”